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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3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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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见耶耶此言,林圆韫终于哑然而笑。

哪里是怨恨,分明是爱意。

然后,她又小心翼翼的出声:“我是在询问耶耶是否在怨恨阿娘不愿让李暨纳我为妻,毕竟阿娘是你的妻,又是博陵林氏的女君,天子还赐封其汉中君,她应该为你们而想,但阿娘因爱我而如此任性,不顾及你与博陵林氏。”

林业绥以两指夹黑子,闻言滞顿少顷:“你知道你阿娘这一生最不喜的是何物?是兰台宫。她岂会愿意让你再进去,而你是她十月所产,我未曾替她受罪,又如何还能去怨恨她,所以你们三姊弟的婚姻,只要她不颔首同意,在我这里便不行。”

林圆韫垂下脑袋:“因为从母与阿瞻?”

昔年她虽然年幼,但已经耳闻则育,过目不忘。

阿弟林真琰刚产下,阿娘还未相见就被郑氏抱入兰台宫。

而从母乃外大母的小女,年齿不过十而有六就忽然丧命,听闻是因为在孝和帝第七子逆反的三个月之中,从母进出兰台宫所致。

但十年以来,耶耶对于政见不合的臣工皆是贬谪外郡,从不以权势来危及他人性命,惟独那位出身范阳卢氏的前姨父卢项有异。

他在七年前丢失官印文书,随即又查出官印文书皆是他在任官吏的时候监守自盗,最后被施以磔刑。

卢氏家主在家门伏拜数日以求耶耶宽容也无用,甚至对他们所给出的交换条件视而不见。

前姨夫最终被割肉离骨,断肢体,再割断咽喉[3],毕命。

阿娘在知道以后,躬身登车去往渭城谢氏的宗庙。

她亦开始明白,耶耶所做皆是为了阿娘。

然范阳卢氏欲再为豪门士族的壮志也始终未能得以实现,因为如今是她耶耶掌天下之政。

林业绥摩挲着妻子的白玉钗,怅然自失:“虽然她与你阿娘并非是同母而生,但你阿娘很宠爱她,即使言及是被你阿娘抚育而大的也并无偏差,与待你是相同的。”

林圆韫终于知道,为何阿娘身为食邑三千七百九十户的汉中君,数年来都常常不入兰台宫。

每逢宫宴,耶耶也是能推则推。

冬十月。

在阿娘失踪已经有一月的时候,林圆韫乘车至缈山的天台观,她虽然告知耶耶是欲来此为阿娘请求福佑,但实则是来见一人的。

在殿檐之下,铺设有非豪门皇室不能用的熊席。

席上有一人端正跽坐着,她右侧有两足黑漆红色云纹的凭几可倚赖,脖颈细而长,白皙的肌肤配以枣红色的绕襟曲裾袍,曲裾上还饰有精美的黑色金绣狩猎纹,又以玉带钩束衣,长垂至脛骨的杂佩系在腰间。

其左右侍坐两媵婢。

俨然是国都之中的豪门夫人。

林圆韫行至三尺处,不再放纵,如士族女郎端正行礼:“阿娘。”

谢宝因看过去,淡淡一问:“已经是十月,可有去为你小姑祭祀祝愿?”

林圆韫温顺颔首,屈膝与妇人同跽着一张坐席,然后应答:“在来谒见阿娘以前就已经前去祭祀。”

谢宝因欣慰而笑:“你祖母与二叔母是否也有一同祭祀。”

林圆韫伸手去抱着妇人的手臂,将头颅靠在其肩上:“阿娘居然还如此不放心我,为死者祭乃礼仪大事,我岂会轻易遗忘。”

祖母郗夫人在叔父林卫罹与叔母郭夫人成昏的第二年就归天,二叔母袁慈航在五年前因为产子母女皆殒命,在世上仅遗留有二子,二叔父林卫铆则始终不能放下,不愿纳后妇。

最宠爱她的小姑林却意也在前年就因精气衰竭而亡。

谢宝因举手轻抚长女的发顶:“并非是不放心,只是你性情不受拘束,又常常因诵读经书而忘记进食,所以才常与你言说,阿娘不想阿兕有此恶行,倘若阿娘不在,你的身体也必然已习惯每年都要祭祀。”

林圆韫的脑袋往阿娘怀中钻了钻,恃爱摇头:“不,阿娘要万岁[4],我要把这件事情给遗忘,这一生都要遗忘。”

谢宝因粲然笑着:“好,有阿娘在,阿兕随意遗忘。”

林圆韫闻之,神情恍然:“阿娘,其实你不必为我的事情再哀伤,我知道在家中,阿娘与耶耶是最宠爱我的。数十载以来都将我与阿慧、阿瞻他们共同抚育长大,何况我所诵读的书简比他们都多,在治国治世之上,阿慧也未必能赢我,而我有此学识,心中所见的也已然是天下千万家,而非区区一家。”

“我也知道阿娘是忧心我像从母那样年少丧命。但是阿娘你忘了,我是你与耶耶躬身教养而大的,我有你的聪慧坚韧,又有耶耶的智谋胆略。”

“其实王祖母所言有理。”

“在天下何以尊贵。”

“君王。”

“我要史书有我。”

“我要万世流年。”

“我要我的子孙相继为帝。”

“我要我所思所想得以实现,推及天下。”

谢宝因安静听着长女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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