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云惑(1 / 3)
陆玉掀开车帘。缓步下车。
一地的人包括步夜都躺在了地上。
“你这蒙汗药能行吗?”
“能不能行的,反正他们都睡了。”江展捞一把果子塞进陆玉怀里,弯腰拔出一把刀对准了步夜的脖子。
“先把这小子宰了再说。”寒刃扬起。
“等一下。”
江展不耐烦,“怎么,你舍不得?”
“这人不是普通身份,是南越的皇子。轻易杀他恐会引来麻烦。再说,我们身体里的异样还不知道怎么回事,至少回到长安,不会这么被动。”
“先别管他了,”陆玉跨上一匹骏马,“先离开这里再说。”
深夜寒风冰冷刮面,两人一路驰奔,明明按照来时的路回的,这会却找不到路了,一直在树林里打转。
“怎么回事?”江展勒马,回头望陆玉,陆玉环视四周,“奇怪,不应该走错的……这里明明乘马车时还经过了,怎会没有出口……”江展也望了一圈周围,“我也有印象……”
林间幽幽,风掠过枯树枝,夜鸦时鸣,有隐隐的悠远的呼哨声。
陆玉竖起耳朵,“你有没有听见哨声?”
江展沉心静听,“好像有一点,但不是持续的。现在又没有了。”
忽而,风急促起来,残叶簌簌发抖,如万鬼哀嚎。狂风掀起地面带着冰霜的落叶,突如其来的狂风逼得两人抬起胳膊遮住脸。
马啸叫起来。扭着身体,挣脱着马缰。
马发狂不受控,随即扬起前蹄狂奔起来——
寒风凛冽,冲得二人几乎睁不开眼,江展大喊,“这两个畜生要带我们去哪……”
陆玉竭力睁开眼睛。马匹明显被别的东西控制了,她心头不详预感浓烈,大喊道,“江展,跳马!”
两马几乎并行狂奔,江展在急速颠荡间看准时机,“跳!”
他伸手斜拽过陆玉,搂紧她撒开马镫,跃起身——两人滚落山坡。
斜坡上碎石冻土坚硬,硌着肩背手臂,坡斜度不小,两人只觉得天旋地转,五脏六腑都要被滚出来,终于“扑通”一声,滚进坡下的河流里。
陆玉将江展垫在身下,在将将要落进水里时,手指插进河边湿润的泥土里,免遭自身浸湿。
“唔……”两人浑身疼痛难当,陆玉爬起来,拖着身体去干燥处,江展也跟着爬起来,“你真不是个人……”
方才风中的呼哨声渐近了,轻盈飘逸,伴着马啸。
树丛里飒飒微动,黑色人影在夜色中渐渐现身。
“殿下,可算找到你了。”步夜轻快地走过来,神态惊喜。
陆玉沉沉地看着步夜。身侧江展暴起,一瞬剧痛席卷两人,痛的弯腰发抖。
步夜神色哀怜,指尖亮亮萤色飞舞,似是荧光小虫。
“那点蒙汗药可放不倒我。”
他干涩地笑笑,“殿下,我说过,我不想伤害你的,为什么要离开我?”
他缓缓拔出腰间长剑,剑刃抵在了江展脖颈上,眼睛盯在陆玉身上。
“是不是杀了他,你就会跟我走了?”
溪流在深夜流动的不及白天快,月色覆其上,深夜下的河水漆黑,粘稠地流动,将冰冷杀机映现。
江展低低地笑,“好啊,杀了我……”他手缓缓握住颈前剑刃,看向陆玉,“陆时明,你可得记住了,我今日死可是被你害死的。账我记你头上了,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。”
“殿下?”步夜在等陆玉的回答。陆玉闭上眼,不做回答,不去阻拦,任由他一切所为。
“看来这人在殿下眼里也没这么重要。”他挥剑——
“呃……”步夜被突来的石子打在脸上,陆玉做出动作后,江展迅速反应,拖着身体,不顾手掌被剑刃割裂,一脚踹倒步夜,夺过长剑欲刺——
“当啷……”江展剑还没来得扬起,连人带剑缩在地上打着战栗。“贱人……”他怒视着步夜痛骂。
很快,他骂不出来了,这次的剧痛感循序渐进后尤为猛烈,腹腔中翻江倒海,一瞬意识模糊。
“呕……”
两人齐齐呕吐,没吃什么东西,没有食物秽物,酸水自腹中翻涌至喉,一股股涌下。两人虚脱地趴在地上,发着抖,在朦朦剧痛不适中意识时有时无。
吐无可吐后,是一股股的虫一样的长条。吐到地上后,黑色长条在吐出的浑浊的胃水里像蚯蚓一般蜷簇着身体摆动,而后渐渐失去活力萎缩。
陆玉张张嘴,虚弱失力,说不出话来。
步夜等了一会,打响手指。
“啪。”
两人顿感强烈不适迅速褪去。陆玉靠在树上,闭眼等待恢复体力,胸口剧烈跳动。
步夜越过江展走到陆玉身边,拉起她的手摸了摸自己方才被打到的脸,“殿下,好痛……”
陆玉身上剧痛未消,身上发着虚汗,又热又冷,想抽回自己的手被他死死攥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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