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济的梦境(1 / 2)
他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,盛夏里上前去扯了扯裴济的袖子,:“嘿,裴济,我是看上你的美色才救的你,你不必愧疚。”还没等裴济说话。梦境直接翻转:练习室的日光灯管发出细微嗡鸣。裴济对着镜子调整领口时,瞥见锁骨下方那个硬币大小的疤痕。用粉底遮盖着,潮湿的汗珠正顺着凹陷处蜿蜒,像要填平这个丑陋的凹陷。他猛地扯起衣领,布料摩擦伤口引发的刺痛让他想起那个雨夜——被雪茄按在皮肤上时蒸腾的白烟,混合着老板办公室永远不散的檀香。
&ot;第叁组准备!&ot;舞蹈老师拍手的声音惊碎回忆。镜中的少年抬手,裴济却在整齐划一的动作里看见自己迟了半拍的指尖。汗水浸透的后背黏在镜面上,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玻璃的寒意。
梦境再次翻转,深夜两点,舞蹈室的镜子蒙着层水雾。
裴济对着模糊的镜面跳第17遍编舞,右膝旧伤随着旋转动作发出细微声响。汗水滴落在地板的声音突然变成雪茄灰烬坠落的簌簌声,镜中身影忽然裂变成两个——一个穿着浸血的白衬衫,一个戴着金丝眼镜,赫然就是杨觉,
&ot;你最近总在躲我。&ot;杨觉扶了扶眼镜,檀香味从记忆深处漫上来。裴济踉跄着撞向镜面,额头抵住的冰冷瞬间变成浴室瓷砖。热水从发梢滴进眼睛时。最后一个镜头是徐万州往裴济水杯里倒着药粉,而裴济毫无知觉的喝了下去。
盛夏里的怒火在胸腔里翻涌。她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——十七岁,裴济从十七岁就开始被那个畜生
如果不是盛夏里在梦境中窥见裴济那些破碎的记忆,恐怕所有人都会震惊于那些被刻意掩埋的真相。难怪他的抑郁症像滚雪球般越来越重,难怪他总在深夜惊醒时浑身发抖。
网络上那些刺目的指责,那些&ot;冷血&ot;&ot;懦弱&ot;的标签,最终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。盛夏太清楚了,要治愈裴济经年累月的创伤绝非易事。
她只能一遍遍在他耳边重复:&ot;她从来没有怪过你。&ot;声音轻得像羽毛,却重若千钧。如果他不信,她就说第二遍;再不信,就说第叁遍直到这句话凿穿他筑起的高墙,直到他通红的眼睛里终于泛起微光。
从裴济的梦境抽身后,盛夏里一头扎进叶静姝的梦境。她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要和邵衡办冥婚的事说了,顺带把裴济遭遇潜规则的事也抖落出来,最后还不忘叮嘱叶静姝多关照-x-ti男团。&ot;我未来老公当然得自己宠着,&ot;叶静姝伸出食指弹了一下盛夏里的脑门,&ot;死丫头,都成阴间户口了还惦记找男人,合着姐妹就是你垫脚的砖?&ot;
盛夏里立刻狗腿地抱住叶静姝胳膊摇晃:&ot;天地良心!你可是我唯一的顶配闺蜜,在我心里你永远排第一!&ot;叶静姝从鼻子里哼出一声,突然变魔术似的亮出个红本本。盛夏里定睛一看,顿时发出能把梦境震碎的尖叫:&ot;法律职业资格证?!卧槽叶静姝你也太牛了!这种地狱级难度的考试都能过,不愧是我的学霸女人!&ot;
叶静姝嘴角翘起又强行压平,轻描淡写道:&ot;小意思罢了。&ot;她望向梦境里虚构的星空,&ot;我的目标是成为克莱伦斯·丹诺那样的律师。&ot;盛夏里立刻竖起两个大拇指:&ot;这格局!&ot;
叶静姝的父母是国际救援医疗队的医生,除了女儿生日和春节会回国短暂团聚几日外,其余时间都驻守在海外医疗站。常年跟着盛夏里一家生活的叶静姝,早被街坊邻里当成了盛家的二女儿。两个少女虽无血缘羁绊,却在一起长大的过程中成了比亲姐妹更亲的模样。
经营水果批发的盛晟樾夫妇待叶静姝如己出,书桌上永远摆着两盏同款台灯,果筐里新到的车厘子总会分成等量的两份。盛夏里常趿着人字拖在批发市场闲逛,有时蹲在档口帮父亲给青芒套网兜,有时溜达到云吞摊和老板娘学包元宝馄饨。相较而言,她与在中学院当数学老师的母亲吴书君,倒像是隔着两座岛屿。
盛夏里直到上高中才被接到城里,以前多数是和盛怀安夫妇一起生活,让吴书君始终怀着隐秘的愧疚,越想教导她好好读书将来不会社会抛弃,才能考进一流大学,为社会做贡献,可盛夏里只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料,那些繁冗的文字复杂的算术,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。
吴书君教了半辈子初中数学,骨子里刻着&ot;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&ot;的执念。她把这份执拗全倾注在女儿盛夏里身上,可盛夏里偏偏生了副野性子,课本里的公式定理永远比不上窗外一只知了的吸引力。对比叶静姝的各科满分试卷刺得她眼睛生疼,再想起女儿那张总在及格线徘徊的考卷,钢笔尖在作业本上洇出个漆黑的洞。
&ot;那丫头要是能有静姝一半省心&ot;她摩挲着叶静姝送来的教师节贺卡,突然被办公室电话铃声惊得一颤。听筒里传来陌生的声音,说着&ot;落水&ot;&ot;打捞&ot;之类的字眼,粉笔灰从她指缝里簌簌落下来,像极了惨白的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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