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阎罗双对天王女(3 / 3)
愿为我主张,本是好心的,只是未必落实妥当,下次再别那样就行。试想人们赌气时,丧声歪气都是难控的,谁能避免呢。别说是叔叔,我也自悔失言,以后咱们都吃个教训,这就好了。”又蹙眉道:“都为这事,连累叔叔几夜睡不安稳。”
林冲笑说:“失眠不算甚么,其实我倒真惋惜小七家那套茶具,怎么就丢火炉里了。只是摆着观看也好,多是生活意趣。”黛玉叹道:“正是,千不该万不该拿它们耍笑,不知李婆婆当初为它们磨破手指多少回,竟被我伤害了。”于是愈发自悔不及,两眼不觉泛出泪光。林冲道:“无妨,此事由我来向他们家说,不会教你受责的。”于是一路说话,携她的手回厅内了。
至日肉山酒海,马步水三军,一应小头目人等,各令自去打团儿吃酒。聚义厅上多设桌椅,头领各依次坐,喽啰分头把盏。堂前两边筛锣击鼓,大吹大擂,笑语喧哗,觥筹交错,众人开怀痛饮,就在山前游顽,不觉日暮,各自回去歇息。
这里阮小七本来有一肚子话要给林黛玉倾诉,只碍于方才大庭广众的,不好直说,终于等到人散,林冲又不给机会。他也不恼,只想:他们情谊深厚,我和兄弟们亦同,都是好事!于是心满意足离席了。
正走到关前,准备下水寨,忽然颜树德蹿出来,笑道:“为甚么独自在此,无人作伴呢?”
阮小七道:“不为甚么。”
树德道:“你两个哥哥这会子酒足饭饱了,忙忙的哪去了?丢下你一个,越发没了义气。”
阮小七道:“是我耽搁了,无意丢下他们两个,不干哥哥们的事。”
树德听了,忙道:“嗳哟!亲兄弟就该齐齐整整回去,落单没意思,反而显得散席寂寞了。”
阮小七不耐烦:“吃几杯尿水就开始不讲人话了是吧?有屁快放!”
树德因而陪笑道:“你怎么不约林妹妹走呢?”
阮小七道:“你又怎么不等着秦明?没有规定谁和谁必须随时腻在一起。”
树德听见这话,两边回头,看无人来往,便低声笑道:“你这么个好汉,怎么少个心眼,不会观察人情。你看着他们林家两个腻在一起,其实那林妹妹在家里竟完全没有地位。我近来听说了些风言风语,那林冲前不久辱骂了她,也不知道说了甚么过分的胡话,两人闹得不可开交。你是不是送过林妹妹茶具?其实她一时赌气,全部丢进火炉了。这几天她人前装得家庭和睦,见没人在跟前,就抱怨说林冲过分,连眼圈儿都红了,口里含含糊糊的。想来她是不敢直面抱怨,毕竟不是亲爹亲娘,只是叔父,也不知道她背后在林冲那儿受了多少苦,我看见都不忍了,也不禁为她伤心起来。”
阮小七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树德道:“我说你脑子不灵光!你想想,她和我表弟的浑家是无话不谈的姐妹,女人的嘴又通常把不住关,自然就有风声吹出来了。”
阮小七说道:“她当时说很喜欢的,怎么会丢进火炉里?”颜树德心中好笑,口内说道:“她有教养,纵使瞧不上贫贱之物,也不会当面说穿,都是背后丢弃。对于她这种千金,体面比甚么都重要。又或许是她当时说好,转脸又不喜欢了,妇人家难免善变。”
阮小七问道:“也就是说,她喜欢时,直接要走,不喜欢时,果断弃了?还扔火炉里?这么高傲?”
颜树德道:“想必她出身富贵,又接受了‘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’的教育,心气高也不是怪事。”
阮小七拍手笑道:“厉害!我就爱这种人,带劲!”
颜树德愣了一下,还待说甚么,阮小七直接跑了,也不理他。
那树德心中虽十分嫉恨,却面上全无一点怨色,仍是嘻笑自若,自言自语道:“罢了,狗嘴里吐不出象牙!”遂自离去,从此再不与阮小七有交情来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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